路有明闻言，去了厨房。
他找出一大袋面粉，揉成面团，盖好布醒面。
躺在床上睡了半觉，凌晨三点，又悄悄起来了。
他来到厨房里，打扫大灶。点柴，拉风箱，将炉子里奶粉罐子黑块扔进去烧。
先是煮了一大锅热水。刷洗锅。
路有明拿出面团，揉捏着，拿筷子捏成不一样的形状。
在监狱里，最好的工作大概就是做厨子吧。
他在最后一年，抢到了这个岗位，跟着老师傅打了一年下手。
本也找个厨子的工作，但是他的手艺不到家，打杂工资低。
有了姜美丽后，更是不够花。
他所幸去工地做小工。
没想到，还有为人做饭的一刻。
路有明面无表情舀干锅里的水，重新打了半锅的水。
这些手艺里，他最好的厨艺就是做面食。
放上蒸笼，将捏好的面团放进去。
等着时间，路有明坐在炉子边取暖。
他出身农村，对于一些东西说不信，也是有些忌惮的。
他不知道浮尘是否感知到什么，但这个事以后肯定要注意到。
做了一锅之后，路有明立即放上第二锅。
接连做了三锅。
路有明第一时间给隔壁敲门。
快五点了。
大爷大妈早就醒了。
村子里人醒得早。都要早起做工，要早起买菜做饭。
路有明表明来意后，大爷立即表示，“给我们两篮，我们去帮你办。”
大爷大妈各自拿着一篮子去装馒头，升腾的热气带来一股香甜的气味。
“真香啊。”大爷上手尝了一个，“嗯，不错。”给大妈拿了一个，“你尝尝。”
大妈点头，“你……里面放了东西吧。”
路有明点头，“没有糖，我放了奶粉。”
大妈点头，“是很香。也软。”
两人脸上都很满意，立即开始窜门帮忙也要布条。挨家挨户给了四个馒头。
碎步在农村，是很常见的东西。
针线篮子里就有。
备着缝缝补补。
馒头换碎步，很划算的买卖。
有人开玩笑，“这馒头这么香，干脆让路有明做馒头得了，我们天天光顾他的生意。”
大妈笑回，“那哪行啊。这馒头里，掺了浮尘的奶粉。卖多少亏多少。”
大家笑笑，没说话。
奶粉贵，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吃得起的。
路有明属于没办法的家庭。
碎步很快就收集了。
张翠花（妇联主任）与刘姐听着信，立即表示，我们可以帮忙做出百岁衣。
路有明对这种社交的活并不擅长，只是默默地继续做馒头，端到大妈家里分食。
一件衣服，一个晚上，大家说说笑笑，也就完成了。
屋子里的浮尘在刘姐的哄抱下睡着了。
路有明给浮尘套上百岁衣，站在屋外喊话，“浮尘！回来哟！”
清亮的吼声在夜晚的风中飘散。
夜空里是一片黑暗。
破旧的房屋里有着暖色的灯火。
“浮尘！回来哟！”
刘姐与张翠花站在门外看着，眼神里都是感慨，“没想到，路有明也有这么一天。”
“可能像勇子说得，男人，有了责任才成熟吧。”
“也许吧。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张翠花盯着人。
“浮尘！回来哟！”
接连喊了三声，路有明关上大门。
二人也并肩离开，回到各自的家。
叫魂之后的浮尘并没有停止哭泣，相反，晚上睡觉又烧了起来。
路有明穿衣服，准备抱浮尘去村诊所去看病。
浮尘憋着一张通红的脸，抓着她的玩具擀面杖，敲打在路有明伸出去的手。
路有明愣住了，他缓缓伸出手。
浮尘又抓着擀面杖去打。
两只小手抓着擀面杖，一下，一下，很认真。
眼眸盯着路有明。
路有明一瞬间仿佛明了，将浮尘抱在怀里。
浮尘立即对准头敲了过去。
下手很重——这是路有明的想法。
比想象中小孩的力道要重。
以为小孩没什么力道。但现在却觉着依旧能死人。
“咚。”
“咚。”
“咚。”
浮尘敲着路有明的脑袋，“哼”脑袋里闷出声音，不知是难受，还是想哭。
小嘴皱巴巴在一起，脸通红。
路有明想走开，不想看到她，却定定坐在原味，一点没有伸出手掌拍飞小孩的想法。
直到额头被敲出血。
浮尘打人的手才停下。
“哎呀呀呀！”浮尘费劲地喊着。
喊完，倒下睡觉。
路有明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跑到厨房拿了个盆，给里面烧纸。
抱着浮尘跳过去。
自己也跨过去。
他把刚刚那些当撞邪了。
小孩子最容易被冲撞。
好在，浮尘发烧完后自己好了，变得更加沉默。
半夜尿了，浮尘自己爬起，一巴掌“啪”在路有明脸上。
路有明翻白眼，给浮尘穿好尿不湿，压着浮尘打屁股，“能耐了啊！学会打老子了啊！”
“啊哇哇哇！”浮尘抗议。抓着路有明咬。
路有明下手更狠了。
打完，接着睡。
睡醒起来看一眼自己的手，呵，咬破皮了。
不管浮尘睡没睡找，抓着浮尘的下巴，用手去摸，长牙了。
饿了，浮尘抓着擀面杖打路有明。
有时，路有明在睡觉，被直接打醒。深呼吸，抓着瞪着眼的浮尘又是一顿打，“嘿你个小子！别以为你被冲撞过后就可以打我了！你不配！”
浮尘被打，只会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路有明，不哭。
路有明情绪不好，冲泡奶粉也不试水温，冲冲冲完直接丢给浮尘，拉起被窝立即接着睡。
浮尘抱着滚烫的奶粉，坐在被窝上一动不动。
等到隔壁发出一点动静，浮尘张嘴大哭。
路有明烦闷，抬头吼道，“哭什么！怎么你了！”
隔壁大爷立即回怼，“你怎么浮尘了！她招你惹你了！”
披着衣服穿雪而来，抱起浮尘，摸到滚烫的奶瓶，“你个天杀的！浮尘得亏没喝下去！喝下去你就是杀人犯！”
杀人犯，这三个字，异常敏感。
路有明立即暴躁不已，“滚滚滚！杀人犯不养熊孩子！给老子带着她滚！”
“我呸，你什么玩意啊！浮尘托生在你家，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抱着浮尘离开。
而刚才还在哭泣的浮尘，在大爷怀里，立即不哭，只拿着一双眼睛盯着路有明瞧。
路有明瞧着毛骨悚然，感觉这不是一个孩子。
而是一只鬼。
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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