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
她怎么突然感觉天哥有些变了，不像是平日那般温柔，居然还特地关心了宋默。
他不是不喜欢宋默吗？上次见面还差点掐死她，怎么这次就对人家温柔倍至，甚至还关心人的死活。
若她不是他心中唯一最特别的，那又有什么意义？
“秦天然，无故生事，明日起遣回分家，若再有行为失常，逐出家族，不得再回归。”秦天煜缓缓地转动手上的戒指。
秦天然本来就没有太大用处，加上天资愚钝，如果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么作为弃子扔了也无妨。
汪宝善错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她才刚刚跟秦天然熟识起来，现在就要亲眼看到人被赶走……她实在是不能接受。
听到这审判，秦天然白了一张脸。
要是赶她回分家，没有人倚靠，她说不定会被分家许配给油腻的四十岁老头子。
她可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善姐姐救我！”她扑到汪宝善身边。
“天哥，这也太过突然了。”她试图为秦天然求情。
然而秦天煜只是不疾不徐地解释，“她冒犯了我亲自请来的客人。”
不是秦家的客人，是他秦天煜亲自“请”来的客人。
这就意味着，秦天然已经罪无可赦。
“天哥，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她恳求着。
汪宝善不希望这么快就失去这个朋友，而且她也相信，以她跟秦天煜的感情，秦天煜一定会顺着自己。
但是她等来的是一阵沉默。
秦天煜转着手上的戒指，随后柔声道，“既然我的小公主这么请求，可以。”
汪宝善的面上浮现出笑意。
仿佛刚才她所听到的那些冰冷的话语，都是她的错觉。
怎么会呢，她是秦天煜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秦天煜那么爱她，又怎么可能拒绝自己的要求。
秦天煜伸手向她。
这是要她走过来跟他站在一起。
就像之前那样。
汪宝善露出大大的笑容，盯着他的脸。
总有一天，她会功成名就，站到他身边，跟他平齐。
就像是所有人期望的那样，他们的故事，会是两个强者相逢结成连理的浪漫故事。
受到赦免的秦天然微笑着，看着这对璧人。
她愈发觉得，抱住了善姐姐的大腿，就是拿捏住了三哥的软肋，得到的好处，可多着。
入夜。
天凉了。
方醒捂着头，睁开了眼睛。
狭窄的车内，窗外的黑色似乎看不到边界。
脑后一阵疼痛。
“醒了？”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妇人拿了药膏过来，放在手心，“不许说话，躺这。”
方醒乖乖地躺在她膝上，不敢反抗。
墨色的瞳仁，愈发深沉，黑如夜色。
“老六打你那一棒子也忒狠了，这摸上去已经肿了个包了。”她缓缓地擦拭着药膏。
方醒像只安静午睡的猫，没有什么反应。
“秦家用整个家族的命来威胁你，你要顺了他们的心意，先把这段事情糊弄过去，再另想办法。”董妙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脾性，顺毛摸着。
“我知道。”他回答着。
秦家养了不少疯狗，专门用来咬他们最想咬的人。
这个时候放出来，就是为了稳妥地把宋默带走。
“到了祠堂那边，你注意身体，不要太伤心。”老人安慰着他，“你在那边待个十天半个月，心情缓和点，再回来。”
“好，我会注意。”他也乖巧地答应了。
“你原本的事务会有人接手，你也不要太担心。”
“嗯。”
老太太摸着孙子的头，忽而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孩子说话怎么死气沉沉的。
“你还在想着小宋那孩子？”她明知故问。
方醒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我老了，管不了你太多，你等会就带着家规，进去好好跪着，跪十几日不够，那就跪个三五个月，两三年下来，你也应该能走出来了。”
老人靠着车靠背，不再跟他说话。
车停在了祠堂外。
方醒跟奶奶告别后，拎着个有字典厚的文书，进了祠堂。
进门，到了祖宗牌位那，下跪，打开文书，念诵。
声音如没有波澜的湖面，平直地没有音调。
他身后站着一个老人。
董妙叹气。
这个孙子，看着乖乖顺顺，其实最为叛逆。
等人念了一遍，她将手中录音机按停，走了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有点反骨，是件好事。
她离开祠堂，上了车，给老伴打了个电话。
“送人过去了？”
“是啊，小十一比我想象得要倔强，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董妙担忧着。
就这状态，估计明儿就能在祠堂里跪到自己晕过去。
方老爷子闻言，“就这又臭又硬的脾气，除了某个整天喜欢板着脸的老太太，还能有谁？”
董妙觉得这老伴过不下去了。
什么人啊，到了老了开始细数年轻时那些个难堪事了。
“说正事！”
“他现在这情况，估计只能指望祖宗显灵，帮他这把了。”方老爷子叹气。
祠堂里。
方醒没有说话，跪着，一字一句地念着家规。
这一念，就念到了第二天下午。
“他还真在那跪着念了一整天啊。”外头树上的暗卫打了个哈欠。
他从昨晚盯到现在，方醒那一遍又一遍的家规念得他都快背下来了。
“厉害，都不睡的。”另一个盯着人的暗卫也有些疲倦。
这家规念得跟和尚念经似的，跟超市里循环播放的广告歌曲一样，方醒还没倒下，他们就要听疯了。
谁能受得了一整天听这个，洗脑循环也没这么过分的。
两人正被方醒这仿佛复读机一样的声音吵得崩溃，一直绕耳不绝的声音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两人正好奇着，就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
“没事，人晕了，伤心过度吐了两口血而已，问题不大。”
一个个头不高的少年模样的人把人抱了出来。
方醒整个人没有任何动静，还真是晕了过去。
两个暗卫见此情形，索性回去报告交差了。
人都气出心病了，接下来怎么都不可能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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