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腹徐钰和王子腾今后不在自己身边,到底皇帝还是考虑了自己的心情。既然这样,该给儿子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于是旨意一下,王家、贾家喜之不尽,唯贾母、贾政和贾珠则暗藏忧虑。
先前因着贾政想送闺女进宫,贾珠专门提到王子腾在军中势力颇大。
彼时因着怕遭忌讳,贾政和贾母都打消了送长孙女进宫的念头。
如今王子腾平叛有功,永嘉帝又将其抬到九省统制这样的高位。
这位掌握京营多年,在此根基深厚,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此番提拔看似权势更盛,其实细细想来,却有将其与京营势力切割、重新洗牌的意味。
如此一想,倒与贾珠先前的判断不谋而合。若不是永嘉帝当真有所忌惮,何故让王子腾离了军中,独往京外去呢?
因此三人都有些不安,为此还私下说了回话。贾珠思忖许久,沉吟道:“这事我去同舅舅说,让他心里有个准备才好。”
于是次日贾珠便挑了个极品紫砂壶往王家去。
因着王子腾高升,王家门庭若市,在门口递拜帖的不知凡几。门房见是贾珠来了,连忙殷勤一礼,请他进去。
外头还有许多人排队等着,见状,就有人嚷嚷道:“那小子明明来的晚,怎么反在我们前头?”
门房听到这话,扭头不耐烦道:“这位是我们大人的亲外甥,您又不是!”
说罢哼哼两声,理也不理那人,又满脸是笑的迎贾珠进府。
王子腾得了下人禀报,知是大外甥登门拜访,心中颇觉意外。这位除了拜年,平日甚少过来。
若说为着贺自己被擢升,却不像他的做派。只略一思忖,王子腾爽朗笑道:“还不请他进来!”
等贾珠进屋见过舅舅,嘴上先恭喜了一回。瞧见四下无人,他便开门尖山了:“不知舅舅日后有何打算?”
王子腾笑意渐渐隐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想让我离京,那我自得遵从。”
贾珠看他话里话外似在说自己雪雪白一个,想起这位在剧情里后来被升为内阁大学士,进京途中误用药暴亡,想来当了九省统制后仍不知收敛,故被永嘉帝痛下杀手。
不然一个内阁大学士竟因吃错药而死,这是在开玩笑吗?
想到此处,贾珠面上有些沉重:“舅舅此去,日后最好莫再插手军中之事了。另外若有托您以权谋私的,务必能推就推!”
王子腾何等精明,贾珠这么一说,他便晓得今日来意。
闻言不由蹙眉:“你说的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
见他似是听进去了,贾珠闲聊了一会便告辞出来。
便宜老娘王夫人待自己真没话说,王子腾若是出事,王夫人怕要伤心的。
该说的都说了,但愿自己天子信臣的身份,能让他多点警醒。可俗话也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怎么选,全看王子腾自己了。
却说除了王子腾升迁,永嘉帝还下了道旨意,令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回京。
这位先前屡次考评皆为上等,因是启泰帝心腹,故而长期在盐政这头任职,十年仍未升迁。
如今新帝继位,盐政这种紧要事,自是要在心腹手中才合适。于是林如海终于离了江南,要往京城这地界来了。
这种不是述职时候的陛见,多是要调整职务。故而林家上下都晓得,这一回京怕是轻易不得回来。
因着此次若久居京城,便能常往娘家去,贾敏自得了消息,每日都喜气盈腮。她一声令下,便让仆从收拾行李,紧要的都带走。
璟玉和黛玉的经学先生因不愿往京城去,林如海便奉上银子任他走了。
上次回京时听说贾府族学如今有翰林坐馆,另有举人秀才若干,加之学里风气不错,故而林如海并不为儿子上学担忧。到时候跟妻兄说一声,让儿子也一并附学便是了。
倒是黛玉让他有些头疼。这是个闺女,偏又当儿子养的,若是不让她一道读书,怕是要恼了。到时候泪珠子下来,老父亲心都要碎了。
可世风如此,自己也无法。南边偏僻,黛玉不说跟着儿子读书了,就是时常往苏州乡下找传教士玩,自己也不拘着。
若到了京城,到时怕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下午便找闺女说话,没想到黛玉说:“夫子慢吞吞的,他讲的书,我早学完了。若去京里,女儿不懂的请教爹爹便是。”
说罢,将新写的诗递给父亲:“爹爹您看,这首如何?”
林如海见她不提要跟弟弟读书,心下稍松。待低头看去,便觉闺女这诗风格天成、清新自然,比之前些时候更添进益,不由大为惊叹。
细细读了两回,不由爱怜地摸了摸黛玉脑袋:“我儿比之谢韬元、李易安也不逞多让啊!”
黛玉双颊微红,嗔道:“女儿如何比得人家!”
林如海哈哈大笑,待父女两个起身,他犹豫了下方道:“那传教士若昂,此番便不跟我们进京了。他是来传教的,教你不过闲来为之,爹这么说,你可不许恼。”
黛玉叹道:“女儿省的,爹爹放心罢。”
林如海见她这般,不放心的叮嘱道:“把你那劳什子人体解剖图收好,千万别让你娘看见。”
原来黛玉最近在临摹若昂手里的解剖图,林如海偶然见到,顿时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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