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暕顿时皱眉,道:“跟杨约谈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再说了,这个老王八蛋,我恨不得生食其肉,怎么可能帮他的忙?”
“此一时彼一时,”宇文士及道:“如今裴矩受陛下隆宠最盛,已经被弘农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有杨约回朝方可制衡,我父苦裴矩久矣,此人得势,于哥哥大为不利。”
“还能怎么个不利法?”杨暕嗤笑道:“我都成这副样子了,也不在乎利与不利了,难不成他还有能耐弄死我?”
宇文士及意味深长道:“陛下与皇后将哥哥带在身边,就是担心有人加害与你,太子如今在朝中最是仰仗裴矩,此人阴险至极,不可不防啊。”
“照你这么说,杨约回来我岂不是死的更快?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杨暕喝了一杯酒,抹嘴道:“我知道贤弟怎么想,你想挑起杨、裴两家争端,我好从中得利,可惜啊.......”
杨暕苦叹一声:“杨铭羽翼已丰,哥哥我已经斗不过了。”
宇文士及皱眉道:“陛下正值盛年,千秋尚久,哥哥何故如此消沉?房陵王二十年太子尚且被废,杨铭他才做了几天?”
杨暕不停摇头,长吁短叹。
啪的一声,宇文士及猛的一拍桌子,道:“难不成哥哥就要这样自轻自贱、萎靡不振,等死吗?”
杨暕又喝了一杯酒:
“贤弟还是太嫩啊,杨约这个人是不能回来的,我那大伯就是死在这个王八蛋手里,他回来我才是真害怕,再说了,杨裴两家之争,根本动摇不了杨铭的储君之位,我现在确实能在母后那里说上话,但我不会替杨约说话,这个人,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死。”
宇文士及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
“事在人为,陛下将来亲征高句丽,哥哥若能立下功勋,或可以一挽颓势,飞龙在天。”
杨暕诧异道:“父皇怎么可能给我统兵之权?”
“并非不可能,”宇文士及凑过来,小声道:“陛下亲征,必以我父与荣国公为行军元帅,届时前方若呈大败之局,危及陛下龙驾所在,你觉得那个时候,陛下会放心谁来统兵呢?”
杨暕瞠目结舌,结巴道:“玩的是不是太大了?”
“哥哥眼下之局面,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宇文士及道:“正所谓上阵父子兵,陛下唯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再次倚仗哥哥,那也是哥哥唯一的翻身机会。”
一个人到了生死关头,能信任的只有与自己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宇文士及的这个法子,就是人为给杨广制造这种危险局面,好逼迫杨广重新启用杨暕,只要有了救驾之功,杨暕就能够再次起来。
宇文述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会是征讨高句丽的行军元帅,来护儿是总领水军,所以是胜是败,宇文述是可以操纵的。
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寒意,原先的两个联盟来护儿与虞世基,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如今裴矩又跟他争宠,假以时日一旦失宠,杨铭再给他来一下,恐怕就是家破人亡之局。
所以他不得不这么谋划,只有杨暕能救他,也只有他,能救杨暕。
房间内,杨暕双目怒睁,沉思了许久许久。
说心里话,他有点害怕,操纵亲征大军战败,于国力之损耗可谓空前,而且还将父皇陷于陷境,确实太冒险了。
不过话说回来,无毒不丈夫,没有非常手段怎能成非常之事?
他可以确定,父皇一旦陷入危局,必然首先想到用他,因为那个时候,父皇不会相信除了儿子以外的任何人。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
“呼.......”杨暕长出了一口气,道:“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我们从长计议。”
宇文士及兴奋道:“哥哥放心,不过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将杨约弄回来,只要杨裴两家争斗,让杨铭焦头烂额,方无力插手陛下亲征事宜,我父才好从容部署。”
宇文述最担心的,就是杨铭干预皇帝亲征的将领人选,这样一来,他对军队会失去控制,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个计划,几乎不可能。
而杨铭在军中威望过高,近年来也扶持出几个彪悍将领,这几个人要是被安插进来,宇文述都有可能被架空。
杨暕和宇文士及又合计了一阵,后者方才告别,而杨暕注定了今晚会睡不着觉。
........
淅阳郡,太守府。
今晚有一个稀客,来见杨约。
这个人跟杨约是老交情了,姓王名仁道,以前做过杨素身边的参军,与杨约关系匪浅,现在在太仆寺任职。
“我觉得这是兄长的一个机会,不妨试一试,”王仁道开门见山道:“弟不屑于做士及之说客,但是觉得机不可失,此番或为兄长重返中枢之良机。”
杨约皱眉沉吟:“对于仁道,我是信任的,但是恐宇文述是在算计于我,我这个人最不能容忍自己入了别人圈套,此事还需谨慎啊。”
“谨慎是自然的,”王仁道点头道:“今遭陛下让太仆寺张罗十万良马,属实将我们都给难住了,士及此番作为,恐也是为了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至于宇文述,最近和裴矩有点不对劲,多半是想联兄长以抗之。”
杨约嗤笑道:“我和裴矩无冤无仇,但和他宇文述,可是有好多旧账没算呢,听说裴矩如今隆宠盛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