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想起个事，“那个DNA检测的事我们申请了。但是隔壁市里发起了个大案子，猪肉铺灭门案，听说过吗？”
路有明头顶的筋抽痛，抱着路浮尘的双手下意识抓紧。
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咳。那家伙杀了三个人后，流窜作案。现场留了不少印记。公安厅的技术骨干都调去帮忙了。现在没有人帮忙做DNA。所以暂时做不了。”王亮随口说着。
路有明僵硬地点头。
“你要做的话，这个时间，只能……”王亮盯着电脑推算。
“DNA也能破案？”路有明状似无意说道。
虽然清楚一点，但还是很想弄明白，这个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在心里，路有明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犯罪人。
不能给后面留麻烦。
“可以啊。每个人的DNA都是不一样的。采集到的血迹、指纹，都会进行比对的。”
“比对什么？”路有明追问。
王亮一愣，笑了笑，随口说了两句，“就是库。之前做过的DNA都放进库里保存。需要时可以调取匹配。”结束话题，“反正你只要不作案，就不会需要这个玩意。”
意思就是，这次若是做了DNA，以后他犯事要是留下一个一滴血都是麻烦。
“不做，可以吗？”路有明问。
王亮的目光瞄了瞄小孩，“不做一个，你心里安心吗？不怕，这是别人的孩子？”
“除了姜美丽那个蠢货，有谁会把自己小孩丢给我？”路有明很是坦然地反问。
王亮瞧着路有明，缓缓点了几下头，表示认同事实。
这个年代，没有出生证明的多得是。
没有钱，在家里找个稳婆生，依旧还有。
也不能不上户口。
黑户的孩子也有，几岁了，十几岁补得也多。
这种事情麻烦，也有章可循。
户口依旧不好办。
首先要有这里的“户”啊。
路有明回到家里后，妇联主任张翠花听说后，直接找了过来，“听说，你想好养孩子了？”
路有明心里清楚：现在要与大家搞好关系，隐藏自己。
他没有像往日一样不回应，盯着手里的猪肉，一片片切着肉片。
猪肉是观音庙前供奉的肉。
正常来说，得放上一天。
这七月的天，放上一天，肉也就坏了。
路有明才没有那个闲钱浪费，切肉切得十分利落，“是啊，正在办户口，说是要先落户。”
张翠花盯了一眼肉片，跑去隔壁屋看了一眼屋里的小孩。
近午的太阳十分嚣张。
屋外金黄一片，站在太阳底下五分钟就能汗流雨下。
小孩穿着纸尿裤，全身赤裸躺在凉席上，憋着嘴，要哭不哭，看着十分难受。
张翠花抱起小孩，看了一眼尿不湿，注意到浮尘屁股。
眼睛随意一扫，扫到了旁边桌子上新买的奶粉。蓝色罐子。
与自己带来的一样。
眼角放宽了。
抱着孩子哄了哄，脱去纸尿裤，将她放在凉席上。
走到厨房，“户口的事，好解决。你手边有钱吗？我问了一下，你这个房间是租了一年吧。一年一百。”
小地方，还是农村的房屋都很便宜。
房间空空如也。
床上是砖头自己砌得床。
桌子也还是路有明自己带得。
除了一个四面墙和一堆杂草的院子，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原本，也只是一个屋顶破烂的空屋。小孩也不会进来玩耍，只有小猫小狗光顾的破烂房子。
“我帮你谈了，你要买的话，再给两百就行。”
这个价格……路有明清楚，不算贵，也不算太便宜。
属于给了实惠的。
一千块，自己就能盖一个两层小洋楼。在村里，也是特有的份。
毕竟没有地。
路有明放下刀，去屋子里，背着人，从身上摸出两百。
开门，交给张翠花。
随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做肉。
肥肉炒一炒，炸出油。瘦肉与辣椒一块炒，就是一份小炒肉。
张翠花盯着手里的钱，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给了。
还以为要费些嘴皮子，磨些功夫。
“那行。事，我给你办了。你带着浮尘，安心在这里落户。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张翠花转身离开时想起来，“噢，对了，买点痱子粉给浮尘，她屁股上长痱子了。给她洗澡的时候，可以往水里放点花露水。擦干后再擦痱子粉。”
“还有那个凉席，多擦擦，上面细菌多。”
路有明停下功夫，想了想交代的，感觉养孩子，真是个麻烦活。
伪装，是个麻烦活。
路有明在村里落户，并要养孩子的事在村里无胫而走。
隔壁大爷吃饭，都端着一个碗，靠在篱笆上，笑问路有明，“你真打算养孩子？不打算卖？”
完全不记得半夜指着鼻子喷人的事。
路有明坐在屋子里吃着小炒肉，大口划饭，并不理会大爷。
床上，浮尘睡醒，还不饿，抬起手，“啊啊”叫唤着。
自己玩耍。
路有明给自己倒了点酒，心里算着钱。
一罐奶粉就要二十。
贵。
如果一个月就要喝一罐，一年就要两百。
养不起。
养不起就卖了吧。
送给别人养，攀点亲戚……对于如何在法律下钻空子，路有明很有经验。
吃饱喝足，走到床上睡觉。看到已经哭着要吃的浮尘。
对于如何养孩子，他还是没想法。
酒意上来，也不管旁边如何哭闹，倒头就睡。
“啊——”浮尘哭嚎着。
大爷骂骂咧咧进屋，看到自己吃饱就睡的路有明，抱起旁边的孩子大骂，“你个遭天谴的。就不能相信你能养活孩子！”
抱到一边，泡奶粉。
奶瓶还没温热，手臂上一片湿热。
拉了。
张翠花给人脱了纸尿裤散热后，路有明就没想过穿上。
现在直接拉在了大爷手臂。
“哎呀。”大爷叹气，龇牙，抱着人去井下冲屁屁，冲手。
大夏天，头两股水还是热的。后面就是凉的。
热地给浮尘洗屁股。
凉的自己冲水。
大爷一脸嫌弃地一通收拾，又给人放到床上。
床上的人翻个身，手臂“啪”一下砸到浮尘胸口。
“啊哈哈——”
刚睡过去的浮尘立即又哭了。
刚走到门口的大爷叹口气，又转身回来。
到底谁养，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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