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这忽然心血来潮立的后宅新规矩,几乎顷刻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海陵王府。
安和堂里的老太妃虽不意外,却还是气得当场砸了手里的燕窝。
什么叫后宅里顾明姝有全权处置权?她这安和堂算不算后宅?秦越这般挑衅她的权威,是打算撕破脸吗?
听雪楼中,正在养病的云千雪听了心虚不已。
全权处置权?这分明是在暗示,顾明姝要收回全部的管家权,可她账还没做完呢!
唯有马车里,与五花大绑的阮媚娘的相对而坐的顾明姝,听完之后眉头都没动一下,甚至嫌弃地冷哼:“净弄没用的,这些我自己都会处置,用得着他立规矩?”
被安置在她对面的阮媚娘脸色顿时扭曲了一下。
“王妃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王爷如此回护您,为您撑腰,您却不屑一顾。若是他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顾明姝本来靠在软靠上,单手支头闭目养神,闻听此言便睁开了眼。
她好笑道:“那你下次记得和他说一说,我是如何狼心狗肺给脸不要脸的呗。你看他是讨厌我,还是反省自己做的不够好。”
阮媚娘顿时想起当初她和秦越说顾明姝交出了管家钥匙的事后,他却因担心顾明姝身体而匆匆离开。
那背影,阮媚娘现在想起都觉得心酸——王爷,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你本明月,奈何照沟渠啊?
“你若非要聊点什么,不如咱来说说红儿吧。”顾明姝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如是道。
“红儿?”阮媚娘心中一紧,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一个不懂事的婢子,都发卖出去很久了。王妃提她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最近又遇到她了。”顾明姝好整以暇道。
“哦,是吗?那看来京中有人又将她买回去做婢女了。”阮媚娘强装镇定。
“那倒没有。”顾明姝道,“她一个身怀有孕的未婚女子,谁家会买她做事?只是我发现她这孩子竟是在王府做事时候怀的,便让人盯住了她。”
“阮氏,你知道她这身子是谁的吗?”顿了顿,她沉声问:“该不会,是王爷的吧?”
“当然不是!”阮媚娘矢口否认。
红儿和那个孩子,是她手里比较重要的一张牌,若被顾明姝误会是秦越的,再出手弄没了,她岂不白筹谋一场!
可没想到,顾明姝听了这话,神色却更冷了:“那就是她在王府做事的时候,私生活不检点,与人通奸了?行,我知道了。明儿我就叫人把她埋了。”
阮媚娘:……
“埋、埋了?她现在和王府也没关系,王妃您这么做是草菅人命!”
“她在府中做事的时候偷人,败坏我王府名声,我作为王府当家主母,追究一下怎么了?”顾明姝剔着指甲,一副恶人做到底的样子。
“那也不用害她性命啊!”阮媚娘急道。
顾明姝冷笑:“她受不住惊吓,吹灯拔蜡一尸两命,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阮媚娘知道,这个“万一”是一定会实现的。
“我……我不知道她孩子是谁的,可万一是王爷的呢?您不成了谋害王府子嗣的恶人了?”阮媚娘道。
“秦越的?”顾明姝眉头一挑,眼底杀意暴涨,“我一个正室嫡妻入门不到半年,竟有不长眼的贱蹄子想抢我儿长子之位?呵呵,一会儿宫宴结束,本王妃就亲手剐了她!”
说着,她就撩起车帘,朝外喊:“翠微——”
显然,她是要安排婢女即刻就去安排凌迟红儿的活儿了。
阮媚娘大惊失色,赶紧解释:“王妃息怒,妾身只是念在旧日情分上,想给红儿找条生路。红儿的孩子其实和王爷没有半分关系,这点我敢对天发誓!而且,王爷从未在兰苑留宿,红儿绝无机会。”
“从未留宿?真的假的?”顾明姝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秦越难道也没有和阮媚娘圆房吗?
阮媚娘一阵难堪,生硬道:“总之,红儿的孩子不是王爷的。王妃大可不必杀人。”
顾明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不过她面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姑且信你一回,那就不用费事去剐了。”顾明姝点点头道,“那就简单点,吓死拉倒。我海陵王府,可不能有婢子偷人这种败坏门风的把柄流落出去!”
阮媚娘:……
这个毒妇,说来说去她竟然还是要杀人!
*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入了第一重宫门,入重华门步行之前,顾明姝召了春华上车为阮媚娘松绑。
马车内僵硬的气氛也被外面新鲜的空气吹散许多。
顾明姝看了阮媚娘一眼,忽然问:“你不会提前去告发我吧?”
阮媚娘一愣,垂眸敛了眼底锐芒,道:“妾身岂敢。”
“你最好敢哦。”顾明姝轻飘飘道:“你不敢的话,我怎么用‘御下有失,败坏门风’的理由再送你回醉春楼呢?呵呵呵。”
撂下这句,她就笑着径直下车去了。
被威胁的阮媚娘压不住满脸扭曲狰狞:顾明姝,你少嚣张,我迟早亲手拧断你脖子!
不远处的重华门外,站着一片小黄门,顾明姝令暖风取出东宫的邀请函来,给前面等着领路的小黄门送去。
第一道宫门只需出示她的诰命玉牌便能进,这第二道却要让东宫的小黄门过眼请帖了。
过请帖的功夫,阮媚娘终于拔干净了身上的银针,缓缓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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