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男入职，白天跟着赵凤声，晚上跟着钱天瑜，两人都喜静不喜闹，突然来个每天在耳边叨叨八百句的语音大师，将平静生活破坏殆尽。
省里有场慈善晚宴，邀请工商联人士参加，赵凤声本不想去，钱天瑜也不想去，但听说只允许受邀者进入会场，两人心有灵犀，一同赶往会场，把崔老三自己丢在了公司。
赵凤声开着车，见到钱天瑜频频打着哈欠，问道：“没睡好？”
钱天瑜揉着太阳穴，慵懒道：“你那小姨子昨晚跟打了鸡血一样，从明星聊到网红，从古装剧聊到偶像剧，从北极融化聊到火星计划，折腾到三点多，要不是我装睡，估计能聊一通宵。”
赵凤声嘿嘿笑道：“你们女人不是都爱聊天吗？单身久了，来个陪聊也挺好。”
钱天瑜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没发现她的话题都有共通点吗？”
赵凤声纳闷道：“啥共同点？”
钱天瑜叹气道：“消费品，比如哪个明星穿了秋季新款衣服，参加活动拿了限量版包包，绕来绕去，是想哄着我去购物。”
“然后想让你买两份？”
赵凤声想通了其中关键，又在最后一个话题卡了壳，于是问道：“明星和偶像剧我理解，能牵扯出奢侈品话题，可北极融化和火星计划，跟购物有啥关系？”
钱天瑜苦笑道：“一开始我也不了解她的意图，等最后才知道，她想买车，特斯拉。”
“这丫头。”赵凤声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哭笑不得，“当秘书太屈才了，回头给她换到公关部或者营销部。”
“换到哪都无所谓，能不能先给她找间房子，或者搬到你那住，我精神衰弱，经不起她折腾。”钱天瑜唉声叹气道。
“把她弄走不合适，后院容易失火。”
赵凤声轻声道：“以她的智商，你觉得能看不出你困不困吗？之所以聊通宵，肯定有所图谋。”
“总不能一聊天，我就得拿爱马仕堵她的嘴吧？”钱天瑜轻蹙眉头说道：“再大的家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买，但要适可而止的买，你先垫付，回头我发薪水了，给你补上。”赵凤声叹了一口气，“忍辱偷生，为了安宁。”
钱天瑜蜷缩在副驾驶，重复着他的话，“为了安宁……”
目标强烈一致，达成协议。
来到慈善晚宴，一排排的豪车颇具震撼力，赵凤声停好车，才发现自己这辆RS7属于吊尾的存在，在一众宾利劳斯莱斯前黯然失色，甚至不如人家的购置税。
鲜衣怒马的豪绅已经开始走起了红毯，然后签名，合影留念。
赵凤声闲散惯了，工作时也喜欢穿休闲装，钱天瑜也属于不爱打扮的那种人，妆都没画，白衬衣加黑西裤，跟服务人员的行头很像。
在入场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走不走红毯？
走了丢人，不走进不去。
赵凤声观察了一下地形，正准备从员工通道溜进去，突然有人在身后说道：“生子，你也来了。”
能称呼自己为生子的，只有武云那票人，赵凤声诧异回头，看到了久违的老乡。
何山洛。
许久不见，老何的肚子又圆了一圈，孕相没有十个月也有八个月，络腮胡灰了一半，增添许多沧桑感，变化最大的就是多了副无边黑框眼镜，文人气息浓郁。
赵凤声跟他亲切拥抱一下，男士香水味钻入鼻腔，赵凤声急忙撤出一定距离，撇嘴道：“戴眼镜，喷香水，焕发第二春了？”
两人既是老乡又是曾经的盟友，跟他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应酬。
何山洛盘着比金橘还粗的蜜蜡手串，笑眯眯说道：“赵董慧眼如炬，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上个月刚结的婚，那时候你没在省城，也就没通知。”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何虽然胡子变成灰白，可精气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足足年轻十岁。
赵凤声忘了他结没结过婚，乐呵道：“谁家姑娘那么走运，变成我的嫂子？按照你的品味，最起码是不到二十五的校花。”
何山洛经营着天云会所，那里全是顶级美女，见得多了，眼光自然高。
何山洛轻轻一笑，打开手机，显示出了一张结婚照。
他旁边的女人长相平平，留着齐耳短发，看年纪也应该在三十五岁以上，属于放在人堆毫不起眼的那种。
赵凤声万万没想到老何娶了个相貌平庸的女人，好奇问道：“嫂子的家人，是厅级干部还是部级干部？”
何山洛笑道：“工人家的姑娘，家庭背景很普通，她专科毕业，在一所小学当老师。”
赵凤声想不明白了，一没姿色，二没背景，三没学历，难道有不为人知的特长？
何山洛看透了他的小心思，解释道：“我们俩聊得来。”
聊得来能当饭吃？
赵凤声阴险笑道：“你就是鲍鱼海参吃多了，想尝尝萝卜青菜。”
“该走红毯了，赵董。”何山洛不与他争辩，挺起大肚子在前面带路。
两人聊天的时候，照相机，摄像机，手机，统统对准了自己老脸，跑是没法跑了，赵凤声只能硬着头皮走，钱天瑜挽起他的胳膊，两人挂着尴尬笑容，走完了整个过程。
现在是秋初，天气极佳，所以这次慈善拍卖会的地点，选择到了天台。
钱天瑜人脉很广，受邀嘉宾认识十之七八，不停跟熟人打着招呼。
赵凤声是外乡人，认识的人不多，何山洛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即便有人相识，也不敢跑来闲聊，于是俩人坐在角落，当起了看客。
拍卖会即将开始。
现场回归寂静。
天空突然传来了轰鸣声。
一辆直升机从漆黑的夜里钻出，盘旋了一圈后，缓缓下降。
万林总共没多大，顺着二环走一趟，也用不了一个小时，乘坐直升机来参加慈善晚宴，分明是来摆谱。
赵凤声啧啧道：“飞一次，油钱不少吧？哪位大哥这么舍得？”
见多识广的何山洛说道：“这是曲胜的飞机，上面坐着应该是他们老板，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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