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瑟等了好一会儿，没再听见声音，正要出去，却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袭来。
她再躲，已经来不及，正好撞了个满怀。
“何人？”
堂溪燿的声音于她耳旁响起，宴瑟再如何都知这次不可能毫发无损地离开。
她压低嗓音：“我跟着别人进来的，走错了地方。”
她全程都没再看冰棺一眼，昂着头，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信服。
对方轻嗤了声：“是谁？”
看不出有何相信的意思。
对方一步步向她逼近，她已经做好要和其打一场的准备，宴瑟捏紧了袖中符咒，如若可以将这冰棺毁掉，带走三师兄的尸骸。
若不可以，她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不是她欠他，而是他欠她的。
“这人是我带过来的，头一次进来，不懂礼数。”拂杀给她使眼色，让她先出去。
她自然是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抬步就要离开，但堂溪燿一步移身到她的面前，“你什么时候带了新人，本座还未见过。”
声音冷峻，莫名地带了些威胁气息。
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氛围极其僵硬，堂溪燿从未善待过自己的部下。
“才来了一月。”
拂杀恭恭敬敬地答道。
宴瑟十分吃惊，但面上未有任何显露，她甚至不知拂杀为何谎报了日期，但这无意对她是有益的，她以为差点要暴露。
“一月？”堂溪燿玩味地笑笑，“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你也该收。”
他的目光全落在她脸上，就隔着一层面具，一如当初在地宫里的情景。
但他没当初那么好认出来，毕竟自己的身形，在他失忆后，只见过一眼，谁还能将谁记得这么清楚。
宴瑟不卑不亢地看过去，她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眸子。
魔界的面具，有个好处，是将本人的眼睛都一并遮住了，却丝毫不妨碍视野。
“属下输给了她，自然……会答应她的要求。”
拂杀的话半真半假。
“哦？这么有能耐的人，我怎么还没见过，莫非是凭空冒出来的？”堂溪燿本要去处置堂溪风姶，行程直接搁置了。
在这里对着她盘问不休。
“我原来在人界讨活，近几个月才回来的。”她想尽快结束这段话，离开。
已经让她摸到了路径，下次趁个无人的时候摸进来就可。
就是进入魔宫比较吃力。
“是这样，你跟着他没什么前程可言，我看你就留在魔宫，未来，若你能胜过我，这魔尊的位子也让与你。”堂溪燿的话向来疯癫，这魔尊之位拱手相让，他从不避讳，也不含糊。
宴瑟向后退了一步，“魔尊，这恐怕不妥。”
她顿了顿又说：“我暂无能力，还是贤者居之为好。”
堂溪燿发出声轻哼，“你是在拒绝我的好意？”
她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疯，明明之前在梨花村已经正常了，她咬了下唇，出声道：“魔尊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
“那就成了，你留下来，就住在魔宫中。”
堂溪燿像是颁发了个任务，甩了甩袖子，大步走了。
宴瑟还没回过神，她就这么留下，绝对不可能。
但眼下，堂溪燿还留了眼线要带她去熟悉魔宫的摆置，她若是拒绝，那个疯子立刻就会回来。
拂杀眸中露出深意，淡淡地说了句：“这事，未必是坏事，你……我看好。”
宴瑟瞪大了眼，他明着让她谋权篡位，若是让她执掌了这魔界，她第一个就是把这里的人统统遣散了。
让他们好好生活，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但很明显，这制度跟堂溪燿脱不开干系，他喜欢看打斗，喜欢看双方斗得你死我活的惨状，他觉着有趣。
宴瑟让那人稍后，她还要再跟拂杀说几句话。
“你带我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第三日，就送她来此。
拂杀嘴角勾起一个笑，配上那疤痕，显得格外诡异。
“我要你……杀了他。”
宴瑟低眸，没有回话。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而且他未尝认不出来。”拂杀揭穿她的身份，轻而易举。
“那人是他杀的，所以你杀了他，也是理所当然。”
宴瑟沉默了阵，问他：“你千辛万苦找他回来，可不见得是为了此事。”
“以前找他，是因他不受凡尘干扰。如今……他的心早就乱了，可我没那个能耐，你……我觉得比他更合适。”
拂杀丝毫不知避讳为何物。
“日后，我可以你为尊，况且……我知道你手里有万鬼杖，可号令群鬼。”
宴瑟不知自己竟暴露到了这地步，她原以为自己藏得极好，那堂溪燿那边……留她何意，是将她困在魔宫，还是……
她没有去想，“你究竟何意？这于你并无好处。”
拂杀不理她，只是喃喃地念了句：“这世间该清洗一番，等级优劣早该被推翻了。”
……
“尊主，在什么地方？”
堂溪燿果然狡猾，将冰棺换了地方，她对魔宫越熟悉，却越找不到冰棺的地方。
他，定是发觉了。
但她却不好将这一切揭穿，只能闷着头找，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日。
她不好意思给琼楠写通讯符，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她再去赔罪。
“跟我来罢。”那人音是冷的，但单凡问话都会理会。
“不用了，这个点我不好去打扰。”她眼看套不出来地点，只好作罢。
外头传来一个音，“找我？”
是堂溪燿，他主动过来的，似乎是将她搁置在这里很久，临时想起来就理上一理。
同时，她还见到了梼杌，一副威风凛凛的凶兽模样，在自己的地盘，它毫无避讳，全身的毛皮都在发亮，凶神恶煞的。
但当它瞧到宴瑟的那刻，露出了几分欣喜。
它嗅到气息就知道是她来了。
“尊主，我来此处已经多日，不知留下我是何意思？”她抬起头，望向他，已经没摘下面具，就像只要面具还在脸上，她便是另一个人，不用去面对任何事。
“我都说了，等你有了能耐，我将这位置拱手相让。”堂溪燿一脸冷色，不是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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