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昊抬眸看了他一眼，报了个时辰。
谢云程醒的早，离他‘下学’还有一刻钟时间。
谢云程寻了个椅子坐下，遥遥看着谢璟风和谢昊，半晌后，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他随手从边上的桌上抄了个橘子，在掌心把玩，傲慢的说道：“区区一个庶子罢了，还妄想要官拜丞相啊。谢璟风，你也太丢我们嫡子的脸面了，你是不是瞎了，难道你看不出这个庶子的狼子野心？”
谢昊无端被辱，气的面皮涨红。
谢璟风眉头紧锁，张口便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若是不想再待在这儿，就赶紧回去吧。”
谢云程嗤笑一声，“你以为老子愿意呆在这儿。谢璟风，我是看在你我都是嫡子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到时候被这个庶子坑了，千万别后悔。”
谢昊招惹不起谢云程，所以尽管气的浑身发抖，他仍然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
谢璟风看不下去了，站起身道：“四弟，今日的授课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喊你身边的人进来。”
谢云程切了一声，起身说道：“走就走。”
他作势要离开，谢璟风拧着眉看着他，忽然张口喊住了他，“四弟！”
谢云程懒懒看过去，谢璟风苦口婆心道：“秋闱在即，大伯母为了四弟你的前程，不惜求到我母亲这里，还望四弟好好对待秋闱，千万别对不起大伯母的一片苦心。”
谢璟风也是好言相劝，就谢云程现在这态度，秋闱压根就不要想。
好歹也是当年状元郎的儿子，谢云程秋闱落榜便罢了，要是考的一塌糊涂，连谢泊明的名誉都会受损。
谢璟风是好心，但谢云程一点也不领情。
他认为谢璟风是故意羞辱他，脸色瞬间就黑了。
“谢璟风，你以为你考了两次秋闱才过，就有资格来教训我了是吗？你们二房算什么东西，要没有我爹，你爹的生意做得起来吗？那些铺子没有我爹，根本就开不起来。谢璟风，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谢璟风长叹了口气，“骄傲自满乃是大忌。我只是提醒四弟，这次秋闱……”
谢云程抬手把橘子砸在了谢璟风身上，这回谢昊没来得及拉开谢璟风。
橘子狠狠砸在他心口，虽没有多疼，但是羞辱至极。
谢璟风面不改色的看着谢云程，就是这般态度，让谢云程更加恼火。
“谢璟风，你就闭上嘴，老实的看着，我如何一次中举吧！”
谢云程愤愤离去。
守在院外的小厮瞧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少爷您累啦吧，夫人让小的在院子里备好了晚膳和点心了，您快回去尝尝！”
谢云程心情烦躁，只想出去跟狐朋狗友喝酒好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瞥了眼小厮，压低声音说道：“少爷我出去一趟，你给我兜好了。”
“啊！”
小厮一脸苦相，“您又要出去啊，可是夫人回头问起来……”
谢云程面露威胁，“你知道该怎么说。”
小厮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说。
谢云程回院换了身衣裳，直接从后门溜走，到了几人经常聚的花楼。
不一会儿，其他几个人也被喊了过来。
谢云程自己已经喝了一会儿，醉倒在软榻上了。
“这是怎么了谢四少爷？”几个人不明所以。
“还不是……二房谢璟风那个……家伙。”
谢云程抱着酒壶，咒骂起谢璟风来。
谢家二房经商，南秦虽没有士农工商那么苛刻的等级蔑视，但身为官宦人家的子弟，仍是看不上这种商家出身的人的。
即便谢璟风考上了举人，也不值得他们这些人给眼神。
听完后，几个人笑开了，劝谢云程说：“经商人家出来的子弟，即便是做官，一辈子也就那样儿了，和你没法比，你何至于跟他置气，把自己气坏了可不值当。”
“那个谢璟风真是不识好歹，好心提醒他家中庶子不怀好意，竟还反咬一口。”
“不就是个蠢货么，你理他作甚，等他吃到那庶子的苦头，自然就知道了。”
“什么庶子啊，心竟然还那么大，叫什么名儿？你不就是不喜欢那个庶子么，我跟家里的庶子说一声，毁了他还不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谢云程看向说话的人，道：“那人叫谢昊。”
“知道了，等我回去跟家里的庶子说一声，保证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等等！”
几人之中，帮谢云程出主意在秋闱徇私舞弊的那位少爷忽然开口。
他看着谢云程问：“你刚说，你家中那个庶子，叫什么？”
“谢昊啊。”
见他拧着眉一副古怪模样，其他几个人不明所以的推了他一下。
“诶，侯乐，你想什么呢你？”
谢云程眯着眸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侯乐半晌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名字，我之前看过。”
他看向谢云程，“之前我找人帮你准备秋闱一事的时候，问那人要过一份京城参加秋闱的生员名单。”
“名单之中，这个人的名字排的很前。”
侯乐要安排这次审查秋闱考卷的官员，在最后的秋闱排名之中做手脚，自然要找能换的人。
谢昊的名字在前，说明他在之前的院试中成绩斐然。
侯乐道：“此人院试成绩不错，户籍在其他县，本也是这次的候选人之一。”
有人道：“不会是一个人吧，既然户籍不在京城，那怎可能是他那个庶弟。”
谢云程的酒醒了几分。
“那个谢昊，户籍在哪里？”
“青守郡乡泽县。”
谢云程狠狠一咬牙，“是他！”
其余人一惊，“真的是啊？怎么会，他不是京城的人吗！”
“这户籍是我爹和二房以前的祖籍所在。谢昊一定是不想让谢家知道他参加了科举，所以估计钻了空子。”
谢云程一下子什么都想明白了！
怪不得谢昊会突然跟在谢璟风身边，而且二人还常在一起讨论什么文章、古籍。
恐怕此事谢璟风也是知情者，他这么轻易答应了卫氏帮他，估计也是想拿他当挡箭牌，好方便教谢昊。
谢云程心中怒火更盛。
谢璟风跟他同是嫡出，该他们之间互帮互助，可谢璟风那个蠢货，相信谢昊就算了，竟还胳膊肘往外拐。
当日谢璟风那番话，说谢府上便有能耐之人，难不成说的不是谢乔岳，而是谢昊！
谢云程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谢璟风如此信任谢昊，这么期盼他中举，若是谢昊没中……
谢云程嘴角徐徐勾起，“侯乐，到时候，我要取代谢昊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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