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凯子，赶紧的，卸货，算账。”刘娘拉着这几车寻常山货，先到关记杂货铺。
“刘娘，你好歹留一件硬货啊，我这又不是你的垃圾处理站。”关家商铺的大掌柜的，外号老凯子，自然熟悉四小姐房里的管事刘娘。
因为‘烟仙会所’的缘故，刘娘在关家的地位也蹭蹭的上涨。
“别装啊，这些山货有多便宜，你心里清楚。你要是去进货，咋的也贵出两三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小子从中捞了不少，哼！”关之雅房里，除了翠萍，就是刘娘了，这两大亲信，关记杂货铺的掌柜的老凯子，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何况，进价本来就低吗，平常的山货也是山货，价值不高，生意也是需要的，关记杂货铺日常当然也需要买卖的。
“打住，刘娘，嘴下积德啊，我老凯子账目清清楚楚……”
“行了，行了，又没人听到，赶紧的，招呼人卸货，我还忙着呢。”刘娘说着，两包的‘洋药’扔给老凯子。
“嘿嘿！我就知道，刘娘最爽快了。”老凯子好歹是关家最大的综合杂货铺的大掌柜的，贿赂，当然是需要‘洋药’了吗。
老凯子满意了，其实，刘娘自己更满意。跟着姑爷办事，就是舒畅。办事的过程中，各种打赏、行贿出去，姑爷不但不生气，还多次赞扬刘娘会办事。
现在的关家里，谁不称赞翠萍和刘娘是爽利人？有面子的很。
当然，社会是现实的，有用的人，刘娘豪爽，没啥用的下人和小管事，刘娘也不会乱大方。毕竟是关之雅的亲信，时刻要给关之雅的利益考虑的。
“老山参？猫儿岭居然有百年老山参？”包大壮惊讶地不要不要的。
“姑爷，还别说，这是稀罕物呢，不比长白山的老山参差的。我找老凯子铺子里的老人鉴定了，真是百年成分的老山参呢，土匪才要五百大洋，这要是买到北平去，至少三千大洋。”基本的行市，刘娘还是知道的。
“卖？”包大壮沉默了，这玩意关键时刻，这宝贝可以救命的良药呢。
“刘娘，这个老山参不卖了。”
“不卖？”刘娘一愣，少说三千大洋呢，姑爷糊涂了？
“之雅要是回来了，你给之雅送去，孝敬老太爷吧。”包大壮这么说，刘娘没词了。
“还是姑爷想的周全。”刘娘四十多岁了，人情世故比翠萍懂的多。自家这姑爷，三千大洋没迷了心智。让自家小姐孝敬老太爷，高！
关之雅终究是要在关家混的，很多事儿，都要借助关家的名头的。实际上，关老爷子心疼自家的小闺女，关之雅有了好东西，孝敬老爷子，真心是应当的。
都说姑爷在宪兵队混的不错，就凭这份心性，太难得了。
当初，因为包大壮赘婿的身份，再加上关之雅讨厌包大壮，无论是翠萍还是刘娘不待见包大壮，是必然的。
自从包大壮和关之雅同房之后，关系越来越近乎，再加上包大壮的各种‘神勇’，翠萍和刘娘也越来越亲近包大壮这姑爷了。还是那句话，你有本事，下人才佩服你。
类似九公子那样的草包，下人私底下也瞧不起他的。
关家是豪门大户，各房有各房的利益，翠萍和刘娘跟着关之雅混的，当然心向关之雅了。翠萍是从小和关之雅一起长大的；刘娘更是从小带大的关之雅，感情深厚的很。
不管关家老爷子想图谋自己啥，可是，那老头毕竟是关之雅的亲爹，对关之雅也好的很。包大壮再无耻，也不会没良心。即使不从利益的角度考虑，自己的女人孝敬老爹，也是应该的。
两世为人的包大壮，都不是啥好人，可是，在孝顺这点上，包大壮的本心还是不错的。
“爹，你咋了？”
“额，没啥！我闺女孝敬我，我高兴呗。”
关之雅和老爷子说了一阵体己话走人了，关老爷子又沉默了。
“老爷！”大管家魂生从小跟着关老爷子，最了解关老爷子的心思。
“魂生啊，你说，包大壮那人还算是不错的吧？”关老爷子问道。
“还可以，在宪兵队，据说混成了野泽德男的亲信；外面和安保科、刑事科的科长也混的不错；做生意吗，也挺有头脑的。经历了磨难的孩子，成长的快呢。”魂生明白关老爷子的心思，知道该说啥。
“没委屈了我闺女就好。”大家族啊，有时候，为了家族的利益，亲生子女都要牺牲的。关老爷子作为豪门关家的掌舵人，有时候，不狠心是不行的。
可是呢，虎毒不食子。尤其是关之雅不能生育的事实，关老爷子痛心不已。
“老爷，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如今，日本人也盯上盂兰十六金罗汉了，军统和地下党的也盯上了。咱毕竟只是个家族，抗不过政治大势力的。”魂生看出关老爷子心软了。
“是啊，是啊，盂兰十六金罗汉搬到台面上了，咱这样的家族参与进去，惹火烧身啊。”关老爷子有些顺坡下驴的意思。
“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姑爷……我估计啊，姑爷根本也啥都不知道的。”
“希望吧，知道还不如不知道。惹了麻烦，还会连累我闺女的。”
……
包大壮自己都没想到，因为自己那点残存的孝心善意，导致自己今后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包桑，‘烟仙会所’的花姑娘，大大滴好。”
“野泽君，下次给你换个空姐咋样？”
“呦西！”野泽德男当然也不是啥好饼，小鬼子不敢赌、不敢抽，可是，找女人，不犯忌啊。跟着包大壮去了一趟‘烟仙会所’，有点着迷了。
无所谓了，那点出台费，包大壮现在也不在乎了。只要在宪兵队溜须好野泽德男，这才是自己在宪兵队的根基。
“包桑，把中田一男看好了，绝对不能碰烟土。”野泽德男当然清楚，中田一男也没少混迹‘烟仙会所’的脂粉窝。
“放心，中田君的自律性是一流了，在‘烟仙会所’，谁要是敢给中田君介绍烟土，我弄死他。”
“这就好，大烟那玩意太可怕了，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起的。”
要不说呢，有些情报，就是在不经意间的交流中得到的。野泽德男这一句话，包大壮就基本判断，那个铁打的汉子谷向阳因为大烟，叛变了。
谷向阳叛变了，意味着什么？地下党藏匿的那尊金身罗汉，基本上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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