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朕以前听说的是上面的人动动嘴，下面的人跑断腿。现在改成你动动嘴，朕却要被你害死了。不通过鞑靼就想打开瓦剌的商路，不仅路程遥远，而且还要经过很多艰险之地。过程中还很有可能被鞑靼发现。说实话，这笔交易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啊。”
乌云娜好似早就料到大明皇上会这么说，在朱厚熜话音未落之际就接话道：“天可汗，您的顾虑我们也有想到。说句不恭敬的话，隶属黄金家族的我们，对旁边的三个势力早已有吞噬之心，因为他们表面对天朝恭顺，实际上根本没有将您和天朝放在眼里。我的大汗建议我们双方可以联合出兵，只要您的士兵委屈一下穿上我们的衣服，这样就很难被发现您也出手了。我们需要的物资也可以借机运到我们那里，只要物资充沛了，鞑靼的大部分兵力我们就可以牵扯住。到时候即便他发兵报复也不会有多少兵力，您不但不必担心有多少损失，而且还机会练兵，甚至可以将那些在东南立下大功的将领调往边防御敌。”
朱厚熜听完她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鱼漂，半天没有说话。这么久了，强军的计划还没有展开的原因就是担心北疆的将领们心怀异心，强行推行改革很有可能会上演一出“清君侧”的闹剧。
可是现在瓦剌却给了自己清理垃圾的机会。把鞑靼刺激的足够了，他们一定会发兵报复或者阻止自己再向瓦剌输送物资，那个时候北疆的实力一定会大幅削减，调兵遣将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不但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还会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即便是有所察觉，为了活命也不会有什么其它的动作。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开门献城。
派锦衣卫去盯着也不可能，很有可能让他们提前察觉什么，万一提前与鞑靼联系好了，整个北疆就会落入俺答汗之手。骑兵进入平原，就好似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怎么办呢？
乌云娜看朱厚熜盯着水面久久没有说话，心里不由想道：“不愧是我乌云娜的男人，这个蠢皇上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猜猜到了。”
“天可汗，您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朱厚熜把鱼竿挑起来，自己拿着鱼饵往钩子上挂。“兵变，叛逃，献城，都有可能发生，每一个都不是朕可以承担的起。而解决这些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能不能给你们输送物资不仅尚在两可之间，更要命的是，大明王朝都有可能就此消失。”
“俺答汗不是傻子，当他看到中原地区有望属于他的时候，你觉得他的主攻方向会如何调整呢？”
乌云娜一下子愣住了，是的在她来中原之前，蒙扎曾经帮助她分析过大明朝廷还有朱厚熜的担心。但是他们想到的是朱厚熜没有合适的理由将那个在东南屡建奇功的人调往北边，也想到北疆的明朝将领有可能背叛和叛乱，但是却没有想到献城这回事。如果他一语成缄，大明王朝就真的可能一劫不复，大明消失，接下来就是瓦剌。怎么办，这件事实在是很难解决。
“您不能让锦衣卫去盯着吗？到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第一时间反应。”
朱厚熜苦笑了一声，说道：“说句话你可能不相信的话，北疆现在虽然明面上还是听从朝廷的调遣，但实际上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如果突然有陌生人进入他们的地盘，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暴露，所以现在唯一可能进入那边而不被怀疑的，只有草原上的商人。”
此话一出，乌云娜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希望瓦剌人冒充鞑靼人进入明朝的边防关隘，去帮助他盯住那些将领。可问题是俺答汗为了独享明廷的物资已经对瓦剌实施了全面的封锁，甚至出兵吃掉了瓦剌不少的地盘。这种时候瓦剌如何还能派的出人来，因为不派遣精锐人员来很难盯住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派出精锐，自己的正面战场，如何应对？俺答汗不仅派出不少的兵将，还有不少的暗杀人员。
只是不冒险帮助明廷，在物资匮乏的状况下，这个冬天将很难熬过去。鞑靼很有可能会借着明廷提供的丰富的物资在冬天发起全面攻击，这正是有这个可能，大汗才答应蒙扎看似荒诞的请求——寻求明廷的帮助。前边的两条路都是艰难无比，甚至是万劫不复之路。
朱厚熜看了看看不到的乌云娜，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他并不着急催促对方，因为只要时间足够，对手是一个大的，还是两个小的，都会造成多少困扰。简单的说，自己还有不止一个选项，可是瓦剌的两条路，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帮助自己盯住自己的心腹大患，不然他们再无生还的可能。
乌云娜看着朱厚熜钓上来的第二条鱼，不由的叹口气，说道：“此次护送我来中原的护卫都是我们瓦剌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他们可以完成此事。不过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第一，商人不去做生意，也一样会被人怀疑。但是您也应该理解，我们根本没有带任何可以交易的东西。”
“这个问题好解决，到时候朕会调集所有的可以调集的物资给你。但是你也要小心，不要对方要什么你给什么你给什么。”
“这个我懂。”乌云娜点点头说道，“第二就是，希望天可汗可以理解，就是时间问题。我们的战争也在进行当中，耽搁时间太长，时局有变，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份也容易暴露。”
朱厚熜笑道：“朕即便起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可能让此事持续太久，最多一年的时间。你也不必担心瓦剌那边，在你进入北疆之时，朕也会派人拿着你的书信去到瓦剌去保护好你在乎的人。既然是做交易，就不可能让你吃亏。”
乌云娜本来还想说一年的时间有些过长，但是听到朱厚熜如此安排，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朕先给你一些羊皮，去边疆转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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